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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絕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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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風中淩亂不已的楚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輛正緩緩駛進停車區的黑色奔馳正是他們曾在高速公路乘坐的厲君浩的那輛車,不由忘了寒冷,驚訝地說:“他也專門開車來這裏玩啊!男人怎麽都這樣……”對厲君浩的好印象頓時大打折扣,覺得他跟剛才的司機都一樣的庸俗!

“他就是這座中國城的老阪!”夏子寒移回目光,他實在沒有精力去管別人的閑事,“我們走吧!”

“啊?”楚妍大感意外,厲君浩竟然是眼前這座娛樂城的老板,他竟然也住在R市,不由不解地問夏子寒:“你知道……為什麽不坐他的順風車直接來R市呢?何必大費周折?”

“傻丫頭!”夏子寒苦笑,“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那個蛇頭幫過我們,可他落在殷聖奕的手裏不還是供出了我們在長途汽車站嗎?不是信不過厲君浩,而是必須要防患於未然!我們來這裏,越少人知道越好!”

楚妍這才恍然大悟,她感覺自己實在想得太簡單了,考慮問題真的遠遠沒有夏子寒周到。

再攔下一輛出租車,兩人上車後,楚妍報出灝發小區的地址,車子便向著灝發小區駛去。

十點半,兩個精疲力竭饑寒交迫的人總算到了穆雪馨的樓下,楚妍攙扶著夏子寒,一步一跌地上到三樓。

敲響了房門,半天才過來一個小保姆隔著房門問道:“誰啊?”

楚妍高聲喊道:“我是穆雪馨的朋友,叫淩楚妍,你去跟她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她!”

裏面便沒有了聲響,楚妍只好耐心地在外面等著。知道這個時間不睡覺的人不太多,但她跟夏子寒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一天一夜的逃亡奔波已讓他們的體力嚴重透支,更何況夏子寒腿部還受傷,他們只是憑著最後的力氣硬撐到這裏。

大約七八分鐘之後,房門重新打開了,探出頭來的還是那位小保姆,對他們說:“你們請進來吧!”

楚妍攙扶著夏子寒走進客廳,感覺暖和多了。保姆為他們倒來茶水的時候,穆雪馨邊扣著衣服邊快步從臥室裏走出來,緊接著從臥室裏跟出一位身材健碩的年輕男子,兩人的臉色似乎都有些不太自然。

“楚妍!”穆雪馨驚喜地喊了一聲,如同一陣風般沖過來,抓住楚妍的手,又蹦又跳,“你來怎麽事先都不跟我打個電話呢?”

“我……”楚妍未語淚先流,哽咽道:“說來話長,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現在得先把子寒送到醫院去,他腿受傷了……”

穆雪馨這才註意到臉色蒼白的夏子寒,看了看他身上的血跡不由更吃驚,問道:“他是誰啊?”

“他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法官!”楚妍哭得好不傷心,“殷聖奕又翻過身來了,把我們整得好慘!嗚嗚……詳細情況以後再說吧,現在得先處理他腿上的槍傷,子彈還留在他的腿裏呢!”

穩穩神,穆雪馨立刻拿了主意:“先去醫院吧!”對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男子吩咐道:“背他下樓!”

那男子二話不說,走過來就輕輕松松地將夏子寒背起來。

穆雪馨又找來了兩款毛外套,男式的那件披在夏子寒的身上,女式的那件遞給楚妍,“這是我的衣服,你快穿上吧!這大冬天的你怎麽就穿這麽點衣服?”

“我……香港沒有這麽冷啊!”楚妍接過衣服,很感激穆雪馨的細心周到,穿好後,大家一起下了樓。

外面的風雪更大了,夜已深,想打到出租車簡直等於妄想。好在穆雪馨的老公從地下室裏推出輛摩托車,四個人一起騎上了那輛摩托。

夏子寒坐在最前面,穆雪馨的老公坐第二穆雪馨坐第三,楚妍坐最後,四個人將摩托車擠得滿滿的。

穆雪馨有點擔心地問道:“這樣能行嗎?”

男子拍著胸脯道:“沒問題,以前上山打獵的時候我們村都是四個青年擠一輛摩托車!”

楚妍難以理解,便問道:“你們為什麽四個人擠一輛摩托車,好玩嗎?”

“是為了省油!”男子用看白癡般的目光瞥她一眼。

幸好夜已深,外面道路狀況又這麽差,並沒有交警值班查超載,他們坐著摩托車很順利地到達距離最近的醫院。

真要感謝穆雪馨的老公,那麽身強力壯的男子,毫不費力地背著夏子寒出入急診室,節約了不少時間。

只是醫生在為夏子寒檢查傷口的時候明顯被嚇到了,因為夏子寒腿部受的槍傷。

穆雪馨趕緊解釋道:“他是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被歹徒劫持了,我們正準備報警還沒報呢!”

醫生這才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給夏子寒做了局部麻醉,取出了子彈,縫合了傷口之後又為他們安排了單人病房。

進到病房裏,楚妍將夏子寒扶上病床,便像泥般癱倒在沙發裏。穆雪馨給她倒了杯水,她接過後就一口氣喝下去。

這時,那男子剛剛去繳了住院押金走進來,還沒喘口氣,穆雪馨又吩咐道:“去買點吃的東西來!”

那男子立即領命,什麽話都不多說,直接轉身又走了。

雖然極度疲倦,楚妍還是忍不住笑起來,打趣道:“你老公真聽你的話!開句玩笑話,他對你就像小狗對主人般地尊敬,只要你一聲令下,他立馬就去執行你的命令,而絕不會問為什麽!”

穆雪馨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不過卻糾正道:“他是我的小叔子名叫肖雲山,我老公肖雲峰已經……去世了!”

“啊!”楚妍並不認為自己喜歡大驚小怪,但穆雪馨的話真的太讓她吃驚加意外了。“你的那個大學同學跟你剛結婚就……英年早逝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唉,說來話長!”穆雪馨微微失神,想說什麽究竟忍住什麽都沒有說,只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他!”

楚妍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有什麽難言之隱,也不便再多問。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相互的近況,再互相安慰了一番。

“雪馨,你兒子都兩歲半了,一定很可愛!我明天去你家看他要帶他去買許多好吃的好玩的!”楚妍想起兩年前在明光醫院裏見到的那個粉妝玉琢般的小嬰兒,不由母性大發。

“他太淘氣了!”穆雪馨提起兒子也是一臉的溫馨,挽唇笑道:“你跟他在一起待一會兒就會頭疼!”

兩人說著話,病房的門打開,肖雲山提著滿滿一袋子食品走進來。

穆雪馨打開食品袋,將裏面的東西一樣樣地拿出來。有面包、火腿、臘腸、大碗方便面……最誘人的是半只黑皮西瓜,那火紅的瓜瓤看起來真讓人想咬一口。

楚妍眼珠頓時都綠了,盯著那半只瓜就再也挪不開眼。

“有沒有買只湯匙?”穆雪馨問道。

“買了。”肖雲峰遞給她一只無菌薄膜包裝的塑料食品匙。

穆雪馨卻將它遞給了楚妍,柔聲說:“快吃吧!你都餓壞了吧!夏子寒睡著了,不然也讓他一起吃。”

顧不上跟她客氣什麽,楚妍抱過西瓜狼吞虎咽起來。

“這不是買給你吃的!”肖雲山很不客氣地喝斥道。

“咳!”楚妍頓時嗆住了。

“你嚷什麽?不就半只西瓜嗎?想吃再去買……去再買兩只來,等夏法官醒了也會想吃的!”穆雪馨吩咐道。

肖雲山應了聲,轉身又出去了。

楚妍瞅一眼他的背影,悄聲對穆雪馨說:“你這個小叔子好兇哦,不過對你倒是挺好的。”

穆雪馨淡淡地笑了笑,嘆道:“他是個好男人,不過……唉!”

吃著西瓜,楚妍跟她聊著:“你老公英年早逝,你還年輕總得為以後打算下嘛,看你小叔子對你真不錯,可以考慮!”

“你不懂的……”穆雪馨搖搖頭,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

吃飽了肚子,肖雲山又抱著兩只西瓜進來了。沒有看楚妍,只對穆雪馨說:“嫂子,這麽晚了,我帶你回去!”

“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在這裏陪楚妍一起照顧夏法官,明天早晨你早點兒過來!”穆雪馨吩咐道。

“噢!”肖雲山應了聲,不過他看著穆雪馨卻沒有移步。

穆雪馨看他一眼,問道:“你還有事?”

“沒事。”他竟然紅了臉,有些心虛地瞧著她,小聲地囁嚅道:“嫂子……今晚的事兒……你別生氣!”

扭過頭,穆雪馨冷冷地說:“我當然會生氣,不過希望你以後知錯改過,不許再犯!”

“嗯,再不敢犯了!”男子很認真地保證。

“走吧!我們要睡了!”穆雪馨說著便打了個哈欠。

肖雲山這才戀戀不舍地走出去,為他們掩上了房門。

看看墻上掛的鐘表已近淩晨,兩人便準備睡覺了。

病房內只有一張雙人病床和一張長沙發,穆雪馨當然睡沙發,楚妍只好跟夏子寒一起睡在病床上。

熄了燈,勞乏了一天一夜的她再也抗不住疲憊,沈沈地睡熟了。

一夜好眠,她幾乎連身都沒翻一下,只是快天亮的時候,她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夢到自己來到了大海邊,赤腳踩著細軟的沙灘,開心地在沙地上奔跑著,自由自在。

歡笑奔跑的時候,她的不遠處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那英挺的身影看起來極熟悉,但她想破腦袋都記不起那男子是誰。

走到他的面前看看吧!這是誰呢?她奇怪地想著,然後快步對他跑過去。可是,無論她怎麽跑那男子依然都離她那麽遠,最後她累了,便停下腳步,對著那男子大聲地喊問:“餵,你是誰啊?”

男子似乎聽到她的呼喊,便轉過身,那精致完美的俊顏幾乎令海天失色,也令她大驚失色……是殷聖奕!

她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跑,可腳下的沙灘突然變成了跑步機,無論她怎麽賣力地奔逃依然是在原地踏步。

“你再跑啊!”男子輕輕松松地追過來,那熟悉的陰柔語氣幾乎令她毛骨悚然,“我告訴你,我織了很多的網,天上地下海裏到處都是,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不!”她嚇得哭起來,雙腿依然可笑地保持著奔跑的狀態,就像在他面前表演滑稽戲的小醜。“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啦!除了自由我什麽都不要都不行嗎?”

“不行!”男子陰魅的唇角噙著冷透骨髓的淺笑,伸出大手,他的手修長好看卻就像一張她永遠都掙脫不了的網,狠狠地網住她。“我說過,再讓我逮到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饒了我吧!嗚嗚……”楚妍苦苦哀求著,她的長發被男子揪住,頭皮都差點被扯下來。這痛感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清晰,她本能地伸手護住自己的頭發,卻一個機淩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是在做夢嗎?楚妍怔忡了約有半秒鐘,接下來那張令她驚魂的俊顏就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出現在她的眼前,頭皮的劇疼也提醒她……這次是真的,不是做夢!

殷聖奕大手扯著她的長發直接將她從病床上揪起來,咬牙獰笑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吧?想跑就最好跑遠點兒,千萬別再讓我逮到!”

楚妍頓時心膽俱裂,她沒料到跟夏子寒辛辛苦苦遠涉千裏竟然還是被殷聖奕抓到了,又驚又怕,哭著喊道:“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了!我跪下求你行嗎?求你……求你高擡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賤貨。”殷聖奕狠狠揪住淩楚妍的長發,絲毫不理會她的喊疼,直接將她拖下病床。看一眼剛剛醒過來顯然還沒弄清狀況的夏子寒,回頭對楚妍怒聲斥道:“連他暈迷不醒的時候你也爬他的床,你可真夠賤的!”

“嗚嗚……”她雙手本能地去搶救自己的長發,因為都快連頭皮一起揪下來了,為免激怒他對夏子寒不利,她只好弱弱地解釋:“病房裏沒有其他的地方睡……”

“狡辯!”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臉上,頓時半邊臉頰都腫起來,菱唇也被打出了血。她撫著被打得嗡嗡直響的腦袋,半天都沒緩過神。

“混蛋,不許打她!”夏子寒反應過來,掙紮著爬起身,想下病床救楚妍。

“聖奕,溫柔點!”坐在沙發上的沈浩軒事不關己地喊了聲,回身抱住剛剛被驚醒過來的穆雪馨,在她想起身下沙發時摟著她的纖腰,嘴唇貼近她的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穆雪馨怔了怔,便沒有說話。

殷聖奕和沈浩軒竟然都來了!是不是沈浩軒把殷聖奕引來的?楚妍暗暗叫苦。

可情況危急,已容不得她後悔,為了夏子寒,她只能放低姿態,哭著求道:“嗚嗚……我什麽都不要,我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礙你的眼,為什麽你就不能放過我們,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呃……”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怒不可遏的殷聖奕一腳踹翻,單薄的身體頓時痛得蜷縮成一團。

“楚妍!”夏子寒終於掙紮著爬起身,可惜不待他有所行動就被兩名兇悍的黑衣男子按住。

“把他拖下來!”殷聖奕指著夏子寒對屬下命令道。

“你要幹什麽?”淩楚妍捂著被踹的髖部,原本就蒼白的俏臉更加慘白如紙,沾著血絲的菱唇不停的抖著,“不要動他,他病了……”

“病了?”殷聖奕蹲下健碩頎長的矯軀,伸手扳起她的下巴,用一種近乎危險的溫柔語氣道:“他病了你很關心?”

她驚恐地望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為了救你差點被海水嗆死,在重癥監護室裏待了整整三天,你有沒有去看過我一次?我一次喝下三瓶高濃度白酒連腸胃都差點燒穿孔,發瘋樣地鬧著要見你,你有沒有去看過我一次?送給夏子寒的尾戒你騙我說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這種欺騙對於男人來說是多大的恥辱你知道嗎?可你根本不關心這些,我的感受我的痛苦我的死活你統統都不會放在心上!你只知道跟他快樂逍遙地雙宿雙飛,樂到找不著北!”殷聖奕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氣惱,幹脆將她再揪起來,指著夏子寒對她說:“有本事你們再跑啊!繼續跑!我就看看你們能跑到哪兒去!幫你們偷渡的那個蛇頭我已經讓人將他丟進海裏餵魚了,我就看看誰還敢再幫你們!”

夏子寒俊臉變色,顫聲道:“你殺了他?你這個冷血的魔鬼……”話沒說完就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申吟地彎下腰。

“嗚嗚!”驚嚇過度的女子哭得好不可憐,她實在無法想象繼續忍受殷聖奕的壓迫,那種絕望痛苦的生活要怎麽過下去,尤其夏子寒再也無法拯救她,她的生活將比結婚的時候還要悲慘千萬倍。這一切不都是因為殷聖奕痛恨她嗎?他恨淩宵害死了他的爸爸,便遷怒報覆到她的身上,只是她何其冤枉,她幾乎從未跟淩宵共同生活過,他只是她的生物學父親而已,難道她必須要為他的錯誤而用她一生的幸福來買單嗎?拼著最後的希望,她低喊道:“我沒有對不起你,我爸爸做的事情你為什麽一定要報覆在我的身上?他早就死了,過往的恩怨也該了了吧!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你放了我吧……”

“休想!”殷聖奕突然暴怒起來,額上青筋暴起,幾次張嘴又咽回去,最後還是忍不住吼道:“我們的事情跟你爸爸無關,我恨的是……你!是你!”

“殷聖奕,是男人就別動手打女人!”夏子寒被兩名黑衣男子架住,但面無懼色,他喊道:“有種你沖我來,要殺要剮隨你,別動楚妍!”

“嗚嗚!”淩楚妍泣不成聲,她的淚眸覷向夏子寒,簡直是肝腸寸斷,“子寒,是我連累了你!”

下一秒鐘她的視線又被迫轉向殷聖奕,因為她的頭發攥在對方的手裏,他要她面朝哪她就得面朝哪。

“你要想他日子好過點就別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欠虐的表情,我看了很不爽!”他咬著鋼牙,獰笑著接道:“這麽久沒見面了,我們夫妻應該好好親熱一下,我知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半點都不會想我,不過我可是……很想你!讓我好好想一想你喜歡什麽……噢!”他恍然大悟般,“對了,你很喜歡放節育環的,背著我偷偷摸摸的放,其實大可不必!這醫院不好,我們去浩軒的明光醫院,那裏條件好!我親自動手,給你放個十個八個的,讓你一次過足癮,保證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想這種東西!”

“啊,你這個變態!”淩楚妍嚇得嬌軀亂顫,像只落入魔掌的小鴿子,拼命撲楞卻怎麽都掙脫不開鉗制。

“殷聖奕,不要這樣對楚妍,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夏子寒被幾個黑衣男子硬生生地拖走了,他的怒吼和嘶喊也漸漸遠去。

正鬧到不可交的時候,穆雪馨突然推開沈浩軒大步走過來,站到殷聖奕的面前,冷聲道:“放開楚妍!”

殷聖奕冷戾的寒眸瞥了眼穆雪馨就轉過頭對沈浩軒說:“我現在正火大,讓你的女人趕緊滾開,不然誤傷了她我不管!”

沈浩軒懶懶地抻了抻腰,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踱過來,上下打量一番殷聖奕,笑道:“你能不能別弄得這麽驚天動地?”

“不用你管!”殷聖奕扭過頭,狠狠揪住楚妍,冷眼看著她在他懷裏哭喊掙紮。

沈浩軒伸臂輕輕攬住穆雪馨的腰,揚了揚眉,對他勸告:“跟我學著點,女人要哄的!”

殷聖奕冷哼一聲,睇了眼懷裏的淩楚妍,不屑地冷笑:“哄?她也配?”

“你丫的就是嘴硬!”沈浩軒搖搖頭,“將來後悔別說我沒提醒你!”

殷聖奕沒吭聲,低頭看了看楚妍,嘶聲命令道:“走!”

“我不!”楚妍嚇得站都站不穩了,“我不要……”

“不要什麽?”他挑了挑眉峰,冷冷地問道。

“不要放環!”她在他懷裏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不敢想象如果真被他親自動手放進十個八個的節育環會是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呵!”沈浩軒忍不住笑起來,勸道:“你們夫妻久別重逢是應該好好親密親密。這樣吧,你盡管去忙你的!冷濤留下的爛攤子交給我處理,不過你要記住對老婆好一點,別太兇了。你越這樣越弄得她跟只避貓鼠似的,她怕你怕得要死,也沒什麽意思嘛!”

殷聖奕沒答話,拖著楚妍就往外走。

“我答應跟你走,求你不要傷害子寒好不好?”女子可憐兮兮地哀求著,既然註定逃不了,她只能盡可能地保護夏子寒,不讓殷聖奕傷害到他。

“現在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男子似乎很驚訝的表情。

“不要傷害他……”她喃喃地重覆著,滿眼都是悲哀的絕望。

“放心,我不殺他!我會一直讓他舒舒服服的活著,讓他看著你怎麽取悅我……”男子殘忍地笑著。

“你太殘忍了……放了子寒……”盡管知道是枉然,但她依然苦苦哀求,假如她真的無法逃脫被惡魔囚禁折磨的命運,那麽就讓她一人承受吧!“只要你答應放了他,你要讓我怎麽做都可以!”

男子並沒有因為她卑微的姿態而消氣,相反愈發火冒三丈:“你提他一次名字我就讓人敲斷他一根骨頭,不信你可以試試!”

女子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吭聲。

出了醫院,殷聖奕將她拖上車,然後命令司機駕車去明光醫院。

楚妍嚇得渾身直發抖,戰戰兢兢地重申一遍:“我不要放環!”

男子不理她,一路上只陰沈著俊顏,什麽話都不說。

到了明光醫院,車子直接駛進了貴賓停車區,打開車門,殷聖奕將她揪下車,然後攔腰抱起她走進了門診樓。

走到貴賓接待室,護士馬上為他們倒了茶水,接著婦科專家便走進來,笑容滿面地跟殷聖奕打招呼:“殷少你好,我是明光醫院的婦科醫師,沈總說讓我過來問問你,需要做什麽。”

“不需要做什麽,我什麽都不做!”楚妍搶先含淚叫起來。

殷聖奕喝了口水,思忖了一下才慢慢地問道:“給她放上十個節育環,還有沒有可能再懷孕?”

“啊?”婦科醫生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勉強笑道:“殷少真會開玩笑!節育環可不是隨便亂放的,放那麽多,別說懷孕……恐怕會要命的!”

“好,那就給她放十個!現在立刻給她做麻醉,我親自監督!”殷聖奕馬上拍板決定。

“我不!你這個壞蛋!”楚妍絕望了,她完全相信殷變態可以做出如此變態的事情來。只是她柔弱得像刀砧上的魚肉,除了任他宰割還有其他的出路嗎?

被強行按在手術臺上,麻醉師給她做了全身麻醉,強迫她做好接受婦科手術的姿式……

殷聖奕站在旁邊漠然地瞧著她,好像在看著一場表演。

他會親手給她放環嗎?恐懼和羞辱幾乎令她想當場暈過去,好在麻藥很快起效了,她的意識慢慢模糊,終於可以逃避這種令人發狂的羞辱,失去意識前她這樣想著。

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下午,楚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寬闊而又奢華的臥室裏,美倫美煥的裝飾,豪華無比的布置,仿佛置身於總統套間。

眼前的景物看起來有些熟悉,楚妍確定自己曾經來過這裏。仔細回想一下終於想起來,這是沈浩軒的海天大酒店,他們上次從香港去T市曾經住過的。

沈浩軒為他們安排的四十九樓豪華總統套間非常漂亮,她記憶深刻才一直記得。

難道這是T市嗎?殷聖奕又帶她到T市了嗎?記憶開始覆蘇,先前發生的一切如同放電影般回映在她的腦海裏,她被殷聖奕帶到了明光醫院,護士扒去了她下身的衣服……

像被刀紮到般彈跳起來,楚妍發現蠶絲被下的自己是口口的,而且腰上還拴了條鉑金鏈子。她連忙伸手想扯開那條鏈子,但發現鏈子上面還有把精致的鉑金小鎖,這把小鎖將這條鏈子牢牢地鎖在她的腰上,掙脫不下來。

楚妍急了,她光著身子跳下床,想扯開這條鏈子,可任憑她費盡力氣一切也是枉然。鏈子的一頭鎖在床頭上,另一條鎖在她的纖腰上,無論如何都掙不斷。

瞬間,屈辱感再次襲上她的心,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狗,一只被殷聖奕養在床頭取樂的狗……

發瘋般地揪著這根鏈子,但她勒破了手指都弄不斷它,徒勞地忙活了半天,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沒嫁給殷聖奕之前,她很少哭的,因為她的生命裏充滿了陽光和關愛。可自從認識他那天起,她所有的好運都結束了,厄運黴運開始不停地光臨。先是母親去世,這世上唯一愛她疼她的人永遠離開了,接著她又被生父淩宵將她騙嫁給殷聖奕,好像從那以後她就跟苦淚連綿的日子結下了不結之緣。

直到今天,她依然在忍受著他的欺淩和侮辱,這次更離譜,他竟然直接將她鎖在床頭上,難道從此以後都要把她當狗養著嗎?

還有……她想起自己被強按在手術臺上的情景就忍不住渾身直打冷顫,她真被放了十只節育環嗎?想想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她承受如此殘酷的虐待,上輩子她究竟虧欠了殷聖奕什麽?這輩子被他如此折磨。

蹲在地毯上嚶嚶低泣了一會兒,楚妍才省起自己還光著身子,得到衣櫥裏找件衣服穿才行。

好在鏈子很長,她可以自由活動,也可以去洗手間,但卻沒法到臥室外面,因為那扇漂亮的雕花彩繪玻璃門被反鎖上了,她推不動。

打開衣櫥,她失望地發現,裏面除了各式各樣的睡衣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衣服,看樣子殷聖奕是真沒打算讓她出這間臥室了。

拿出一件款式比較保守的暗紅色真絲睡袍,她穿到身上,總算不必再光著身子了。那條鏈子從衣扣中間露出來顯得有些怪詭,讓她看著又想落淚。

哭了一會兒,感到餓了,可是沒有人進來管她死活,她只好起身去洗手間接了點自來水喝。

回來重新躺到床上,感到自己渾身無力,頭暈眼花,想想就昨晚吃了半只西瓜,好像到現在就再也未進一粒米。

看看墻上掛的鐘表已是下午三點多鐘,她餓得前胸貼後心。心裏惦記著夏子寒,想打個電話問問,目光四下搜尋,還真讓她發現了床頭櫃上居然放著一臺電話。

連忙提起話機,先撥夏子寒的電話,結果電話提示說這是酒店內部電話,無法撥打外線,要想撥打外線請到服務臺辦理。

無力地丟下話筒,她呆呆地抱住自己的雙膝,陷入了無望的沈思中。

這是命嗎?無論她如何努力都依然無法逃出那個男人的手掌心,還連累了一大票的人,想想她真有去以死謝罪的沖動。

罷了,她不逃了!只要殷聖奕肯答應放過夏子寒,她就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任他折磨好了,大不了早點被他折磨死,她就可以去陰間陪伴媽媽了。

那時,她將不會再是孤力無援,媽媽會繼續疼愛她……

“哢嗒!”門鎖被打開,殷聖奕推開房門走進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跟楚妍在夢裏看到的是一樣的,那是太陽無法照亮的黑暗,是她永遠都逃不出的夢靨。

她爬起身,擁被坐在那裏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還要準備怎麽折磨她。

殷聖奕沒有去看床上的楚妍,而是漫不經心地脫下外套掛上衣架,這才走到布藝沙發裏坐下,點上一支煙。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僵持了一會兒,楚妍掀被下了床,拖著那根鏈子慢慢走到殷聖奕的面前,開口說:“幫我打開鎖!”一語未畢,淚水便滴下清眸。

男子似乎才剛發現屋還有一個人,瞧她幾眼,冰冷的棕色眼瞳裏只有嗜血的陰戾,幾乎令她忍不住想落荒而逃。

“這樣鎖著你很好,起碼不用擔心你再會逃跑!”男子優雅地彈彈煙灰,陰魅的嘴角堆起令人涼到骨子裏的冷笑。

“我不跑了!”她哽咽著保證,“求你放過子寒吧,不要傷害他,他是個好人!”

男子鼻翼翕張,胸口在隱隱起伏,顯然剛剛平息的怒火又開始慢慢醞釀。

“我認命了還不行嗎?”楚妍緩緩地跪下去,卑微地抱住他修長的雙腿,臉頰上掛著淚痕,輕輕地啜泣著:“我答應以後都會老老實實地待在你的身邊,再不跑了,再也不會連累任何人!你要我生我便生你要我死我便死,你喜歡打我虐待我都隨便你好了,我不反抗不逃跑!只要你肯放過夏子寒,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男子拿著煙的大手慢慢摸上她的臉,青煙裊裊熏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但她不敢動更不敢推開他的手,只能用哀乞的目光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大手摸到她尖削的下巴,手指用力一收迫她仰起含淚的俏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吐字如魅地說:“為了夏子寒,你真的什麽都願意做?”

“嗯!”她想點頭,但下巴被男子捏得太緊動不了,她只好大聲地響應,“你要我怎麽樣我都會照做,只要放了他,求你!”

“好!”男子輕輕吐出一口氣,精致的俊顏就像大理石雕成的塑像,冷漠到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松開了她的下巴,將手裏的煙摁熄在煙灰缸裏。

見殷聖奕居然答應了,楚妍絕望的心不禁感到一陣欣慰。不管怎麽樣,起碼她不會連累夏子寒的性命,至於她自己,不過爛命一條,他要實在想要就讓他拿去好了。

再擡起臉,男子眼中浮起一種在她看來既熟悉又令她心驚膽顫的惡毒笑意,薄唇勾起涼薄的弧度,聲音冷如夜魅:“取悅我!把我伺候開心了,我就會放了夏子寒,否則……今晚我便讓人把他丟進海裏餵魚!”

楚妍嬌軀一顫,失聲道:“不要殺他!”

“他的死活完全都要看你的表現如何!”男子健碩的矯軀微微後傾,冰冷地睥睨著她,命令道:“把衣服脫了,過來伺候我!”

沒有再虐打她,可這種羞辱卻比任何殘暴的折磨都令她感到痛苦。她咬緊自己的唇,忍著清眸中蓄含的淚水不讓它滴下,她不想做個總是苦淚連綿的軟弱女子。只是,在這個可怕的變態面前,她怎麽能強大得起來呢?

“怎麽?不情願?”男子冷笑,陰鷙的嗓音突然充滿了殺氣:“我不勉強你!”說完便慢慢地站起身。

見他舉步要走,楚妍慌了,她知道他這一走夏子寒就沒命了,連忙跪行幾步從後面抱住他的雙腿,顫聲嗚咽道:“好,我答應你!”

男子有些不耐煩地回過身,冷聲道:“同意就動作利索點,別擺出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讓我看了倒胃口!”

“呃!”楚妍顫抖著伸手解自己睡袍上的扣子,強烈的屈辱感幾乎令她暈厥過去。解開幾粒,她突然擡起螓首可憐巴巴地仰望著他,囁嚅著問道:“我……我被放了那麽多的節育環……可以……可以立刻跟你親熱嗎?”

“有什麽不可以?”男子殘佞無情地挑了挑眼尾,嘴角噙起邪氣的狠笑。

太恐怖了!楚妍原本就蒼白的小臉更慘白到令人看了覺得不忍,小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再也沒有勇氣解扣子。好像是嚇傻了,她只能微張菱唇傻傻地仰望著他。

他高傲地站著,俯視著卑微地跪伏在他腳下的她,透過她半敞的睡袍,她的豐滿呼之欲出。身體開始灼熱起來,冰冷的眸色變得幽暗深邃,半晌,只冷魅地吐出一個字:“脫!”

嚇傻的女子被他的喝令又驚醒過來,面對不可赦免的厄運,只能生死由命了!俯首解衣扣的時候,淚珠大顆大顆地滴落,濺到厚厚的波斯地毯上,迅速地融進去不見任何痕跡。

真絲睡袍像柔軟的蛇皮般蛻落下來,堆在同樣暗紅色的地毯上,而楚妍潔白美麗的身體就像剛剛幻化成人形的精靈,有種聖潔的誘惑。她仰起含淚的俏臉,抱著男子的雙腿緩緩站起,將自己的纖軟的軀體緊緊貼著他,任命地閉上眼睛。

有一瞬間,殷聖奕是動容的,俊顏上刻意的冷漠被她迷人而又柔軟的樣子打破,她貼得他這樣緊,身體深處的本能被激發,他的呼吸變得短促,心臟有力地搏動著,好像要撞出胸腔。

他已經完全擁有她了嗎?她再也不會離他了嗎?從此以後她真的只屬於他一個了?

是否以後每夜他都可以擁著她入眠,而不是一個人抱著枕頭忍受著蝕骨的寂寞和思念,獨守燈影?

不知什麽時候,他已伸臂抱住她。

掌下的細膩令他的心麻癢繼而柔軟,一時間忘了保持矜持的姿態和刻意的冷漠,他急切地吻上她誘人的香肩,輕輕啃咬著,時快時慢,時輕時重,力道拿捏得恰好處,足以令女子心癢。

楚妍吸一口氣,她沒想適度的痛感竟然也會讓身體感受到愉悅,她這是怎麽啦?被他虐上癮了嗎?腦子一個機淩又一陣迷糊,只隱隱約約記住一件事情,她現在的行為是有目的……她奉獻上身體任他享用,因為他答應放過夏子寒!

她跟殷聖奕最大的相同點就是不相信對方說的話,而且生怕對方答應自己的事情會賴帳,所以就會忍不住一遍遍地求證,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因此,殷聖奕才會讓她寫檢討書下書面保證,還威脅她他們的對話已錄音,她賴不掉。

相對於殷聖奕的強勢,她是沒那本事讓他保證什麽的,但必要的提醒還是要的,以免他過後不認帳。

“你答應放過夏子寒,這件事可不要忘記了!”楚妍看著漸漸沈迷於她的男子,小聲地提醒道。

男子火一般激昂的熱情就像兜頭澆了一桶冷水,從頭涼到腳後跟。迷醉的俊顏慢慢變得冷漠,直到不帶絲毫感情。

這又是一場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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